煤炭产业仍然处于“寒冬”之中。
现状:“挖也不是,不挖也不是”
富源县,位于云南省东北部,一个全国贫困县,但却因丰富优质的煤矿储量实现经济快速发展。一位当地官员曾经说“煤炭兴,富源兴”,每年煤炭经济占当地经济总量百分之六十以上。然而,正当煤炭生产安全得到不断改善之时,2012年开始,全国煤炭行业遭遇困境,煤价大幅下跌。无疑,富源这样一个西部山区县,遭受严重影响。
距离富源县城47公里的竹园镇是富源10个产煤乡镇之一,煤炭地质储量达16.9亿吨。和整个县一样,竹园不少人都是靠煤炭发家。
在竹园镇乐乌煤矿的货场里,零星堆放着不少煤炭。尽管矿井的生产线开着,但却不见有煤传送出来。“不敢挖,挖多了卖不出去,但不挖设备会老化,维护费也一样不少,”该煤矿矿长崔同兵说,煤矿基本处于半停产状态。“挖也不是,不挖也不是;挖了赔钱,不挖也赔钱”。
在煤炭业摸爬滚打近十年,崔同兵从没见过这么糟的市场行情――煤炭价格跌入谷底,“无价无市”。其所在的乐乌煤矿因此减产了近6成。
富源的煤炭从业者至今仍怀念当初的卖方市场。“全国曾经最贵的煤就出在富源,一吨的价格达1700元。挖了就有人找上门来买。但如今,最好的煤也只能卖到800―900元/吨。”后所镇一煤老板感慨。
“煤炭‘黄金十年’结束了,全行业盈利的局面将不再,”这是富源煤炭从业者的共识。
观察:行业整合内伤难治
不过,大多数人仍然不愿意离开这场“赌局”。趁市场低迷之际,乐乌煤矿等一些煤企纷纷进行技改或重组,一赌未来煤炭景气周期的到来。
但记者在走访中了解到,兼并重组却留下不少后遗症,而无一例外,所有案例都指向一个企业最核心的问题――产权问题。
“不兼并等死,兼并找死。”曲靖市市长范华平称,这句话流传在曲靖煤炭业已久,因重组带来的产权纠纷也时有发生。
有矿主反应,产权纠纷大多为煤老板之间的问题,更让人头疼的是,采矿权等资格的变更。“采矿权变更涉及环评、水保、地灾等16个报评项目,好多还得去北京办。有的一办就好几年。重组后的煤矿拿不到新的采矿资格,不生产亏不住,但生产吧,是不合法的。这之间的问题怎么解决?”
富源县副县长龙辉坦言,“采矿不是件小事,其准入门槛也越来越高。但办证难、变更难,不是某个部门的问题,而是机制的问题。作为无权批办采矿权变更的地方政府,也一直处于矛盾中”。
范华平也表示,作为地方政府,办事效率有待进一步提高,但仍需国家层面进一步释放改革红利。
思考:暴利时代结束,煤炭行业何去何从?
记者了解到,近期,煤炭价格有所回升,山西、山东、河北、河南、云南等煤炭产地价格均有30元/吨左右的涨幅。但富源煤炭界却普遍认为:市场难言回暖。他们表示,价格小幅上升是由季节因素等一些外部因素引致,需求不振、产能过剩的大势并未根本改变。
痛定思痛。当暴利时代结束,煤炭行业将何去何从?
范华平称,包括富源在内的曲靖市所产煤炭主要用于本地火力发电,少部分运往四川等地。消耗渠道单一,是曲靖煤炭行业发展面临的最严峻问题之一。“关小上大、整合矿井”和“开发下游产品,发展循环经济”将成为煤炭业顺利过冬的两大法宝。
“整合矿井,不是‘有你无我’,而是要以资金为纽带,开展合作,提高生产能力、降低成本,以高效率应对当下危机。”范华平坦言,当全行业盈利时代结束,煤炭发展必须走互相整合、携手发展循环经济的路子,“各自为政,肯定不行”。
作为富源主管煤炭工作的副县长,龙辉对此观点深表认同。“以富源为例,煤炭生产方式极为粗放,大部分煤企都停留在挖煤卖煤的原始阶段:产品单一,更不懂得自我营销,”龙辉补充说,“为渡过煤炭寒冬,煤炭行业特别是小煤企必须转变营销方式”。
即将收尾建成的德鑫煤化工循环经济园区是富源践行循环经济的一重大举措。该园区负责人、德鑫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朱德芳介绍称,目前,园区已开发生产有粗苯、煤焦油、煤制天然气等20余种煤炭深加工产品,煤柴油生产线还将于明年动工建设。
“发展循环经济附加值更高,只要保持合理的利润空间,园区经济发展丝毫不受煤炭市场震荡的影响。今年,单煤制天然气的产值都将达到2.95亿元。”朱德芳说。
在曲靖、富源两级政府的规划中,发展循环经济成为重中之重。“以发展煤制天然气为例,我们不仅可以更高效地利用好煤炭资源,还可以搭上中缅油气管道的快车,带动整个曲靖煤炭行业的发展,”范华平说。